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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三十年


襄公·襄公三十年

作者:左丘明

  【經】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晉。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冬十月,葬蔡景公。晉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子、薛人、杞人、小邾人會于澶淵,宋災故。

  【傳】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爲政何如?」對曰:「吾侪小人,食而聽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于戾,焉與知政?」固問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將有大事,子蕩將與焉,助之匿其情矣。」

  子産相鄭伯以如晉,叔向問鄭國之政焉。對曰:「吾得見與否,在此歲也。驷、良方爭,未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見,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對曰:「伯有侈而愎,子皙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雖其和也,猶相積惡也,惡至無日矣。」

  三月癸未,晉悼夫人食輿人之城杞者。绛縣人或年長矣,無子,而往與于食。有與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紀年。臣生之歲,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于今三之壹也。」吏走問諸朝,師曠曰:「魯叔仲惠伯會郤成子于承匡之歲也。是歲也,狄伐魯。叔孫莊叔于是乎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及虺也豹也,而皆以名其子。七十三年矣。」史趙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數也。」士文伯曰:「然則二萬六千六百有六旬也。」

  趙孟問其縣大夫,則其屬也。召之,而謝過焉,曰:「武不才,任君之大事,以晉國之多虞,不能由吾子,使吾子辱在泥塗久矣,武之罪也。敢謝不才。」遂仕之,使助爲政。辭以老。與之田,使爲君複陶,以爲绛縣師,而廢其輿尉。于是,魯使者在晉,歸以語諸大夫。季武子曰:「晉未可媮也。有趙孟以爲大夫,有伯瑕以爲佐,有史趙、師曠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齊以師保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媮乎?勉事之而後可。」

  夏四月己亥,鄭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鄭難之不已也。

  蔡景侯爲大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弑景侯。

  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將見王,而歎。單公子愆期爲靈王禦士,過諸廷,聞其歎而言曰:「烏乎!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戚而願大,視躁而足高,心在他矣。不殺,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圍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畦。五月癸巳,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書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也。

  或叫于宋大廟,曰:「譆,譆!出出!」鳥鳴于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災。宋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謂:「宋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

  六月,鄭子産如陳位盟。歸,覆命。告大夫曰:「陳,亡國也,不可與也。聚禾粟,繕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撫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門,以介于大國,能無亡乎?不過十年矣。」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共姬也。

  鄭伯有耆酒,爲窟室,而夜飲酒擊鍾焉,朝至未已。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既而朝,則又將使子皙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皙以驷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大夫聚謀,子皮曰:「《仲虺之志》雲:『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之利也。』罕、驷、豐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

  人謂子産:「就直助強!」子産曰:「豈爲我徒?國之禍難,誰知所儆?或主強直,難乃不生。姑成吾所。」辛醜,子産斂伯有氏之死者而殡之,不乃謀而遂行。印段從之。子皮止之,衆曰:「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人禮于死者,況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産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于子皙氏。乙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宮。盟國人于師之梁之外。

  伯有聞鄭人之盟己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己也,喜。曰:「子皮與我矣。」癸醜,晨,自墓門之犢入,因馬師颉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驷帶率國人以伐之。皆召子産。子産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于羊肆,子産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斂而殡諸伯有之臣在市側者。既而葬諸鬥城。子驷氏欲攻子産,子皮怒之曰:「禮,國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

  于是遊吉如晉還,聞難不入,覆命于介。八月甲子,奔晉。驷帶追之,及酸棗。與子上盟,用兩珪質于河。使公孫肸入盟大夫。己巳,複歸。書曰「鄭人殺良霄。」不稱大夫,言自外入也。

  于子蟜之卒也,將葬,公孫揮與脾竈晨會事焉。過伯有氏,其門上生秀。子羽曰:「其秀猶在乎?」于是歲在降婁,降婁中而旦。脾竈指之曰:「猶可以終歲,歲不及此次也已。」及其亡也,歲在娵訾之口。其明年,乃及降婁。

  仆展從伯有,與之皆死。羽颉出奔晉,爲任大夫。雞澤之會,鄭樂成奔楚,遂適晉。羽颉因之,與之比,而事趙文子,言伐鄭之說焉。以宋之盟故,不可。子皮以公孫鉏爲馬師。

  楚公子圍殺大司馬蒍掩而取其室。申無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國之主也。王子相楚國,將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禍國也。且司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體也。絕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體,以禍其國,無不祥大焉!何以得免?」

  爲宋災故,諸侯之大夫會,以謀歸宋財。冬十月,叔孫豹會晉趙武、齊公孫虿、宋向戌、衛北宮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會于澶淵。既而無歸于宋,故不書其人。

  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淵之會,卿不書,不信也夫!諸侯之上卿,會而不信,寵名皆棄,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詩》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謂也。又曰:『淑慎爾止,無載爾僞。』不信之謂也。」書曰「某人某人會于澶淵,宋災故。」尤之也。不書魯大夫,諱之也。

  鄭子皮授子産政,辭曰:「國小而逼,族大寵多,不可爲也。」子皮曰:「虎帥以聽,誰敢犯子?子善相之,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寬。」

  子産爲政,有事伯石,賂與之邑。子大叔曰:「國,皆其國也。奚獨賂焉?」子産曰:「無欲實難。皆得其欲,以從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愛于邑?邑將焉往?」子大叔曰:「若四國何?」子産曰:「非相違也,而相從也,四國何尤焉?《鄭書》有之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歸。」既,伯石懼而歸邑,卒與之。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爲卿,辭。大史退,則請命焉。覆命之,又辭。如是三,乃受策入拜。子産是以惡其爲人也,使次己位。

  子産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血,廬井有伍。大人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

  豐卷將祭,請田焉。弗許,曰:「唯君用鮮,衆給而已。」子張怒,退而征役。子産奔晉,子皮止之而逐豐卷。豐卷奔晉。子産請其田裏,三年而複之,反其田裏及其入焉。

  從政壹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産,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産誨之。我有田疇,子産殖之。子産而死,誰其嗣之?」

翻譯

  三十年春季,周王朝曆法的正月,楚王郏敖派遣薳罷來魯國聘問,這是爲新立的國君通好。穆叔問:“王子圍執政的情況怎麽樣?”薳罷回答說:“我輩小人吃飯聽使喚,還害怕不足以完成使命而不能免于罪過,哪裏能參與政事?”再三地詢問,他還是不回答。穆叔告訴大夫說:“楚國的令尹將要發動大亂,薳罷將參與協助,他在隱瞞情況。”

  子産輔助鄭簡公而去到晉國,叔向問起鄭國的政事。子産回答說:“我能不能見到,就在這壹年了。驷氏、良氏正在爭奪,不知道怎麽調和。如果能調和,我能夠見到,這就可以知道了。”叔向說:“不是已經和好了嗎?”子産回答說:“伯有奢侈倔強而又固執,子皙喜歡居于別人之上,兩人互不相讓,雖然他們已經和好,還是積聚了憎惡,不久就會爆發。”

  二月二十二日,晉悼公夫人請爲杞國築城的役卒吃飯。绛縣人中間有壹個人年紀很大了,沒有兒子而自己服役,也去接受夫人的飯食。有人懷疑他的年齡,讓他說出自己的年齡。他說:“下臣,是小人,不知道記錄年齡。下臣生的那壹年,是正月初壹甲子日,已經過了四百四十五個甲子日了,最末壹個甲子日到今天正好是二十天。”官吏走到朝廷裏詢問,師曠說:“這是魯國的叔仲惠伯在承筐會見郤成子的那壹年。這壹年,狄人進攻魯國,叔孫莊叔當時在堿地打敗狄人,俘虜了長狄僑如和虺、豹,而都用來命名他兒子。滿七十三歲了。”史趙說:“亥字是‘二’字頭‘六’字身,把‘二’拿下來當作身子,這就是他的日子數。”士文伯說:“那麽是二萬六千六百六十天了。”

  趙孟問起老人的縣大夫是誰,原來就是他的下屬。趙孟把老人召來向他道歉,說:“武沒有才能,擔負了國君的重要職務,由于晉國多有憂患,沒有能任用您,讓您屈居卑下已經很久了,這是武的罪過。謹由于沒有才能而向您道歉。”于是就任命老人做官,派他輔助自己執政。老人因年紀大了而辭謝,趙孟就給了他土地,讓他爲國君辦理免除徭役的事務,做绛地縣師,而撤除了他的輿尉的職務。

  當時魯國的使臣正在晉國,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了大夫們。季武子說:“晉國不能輕視啊。有趙孟做正卿,有伯瑕做輔佐,有史趙、師曠可以咨詢,有叔向、女齊做國君的師保。他們朝廷上君子很多,哪裏能夠輕視呢?盡力事奉他們然後才可以。”

  夏季四月某壹天,鄭簡公和他的大夫結盟。君子因此而知道鄭國的禍難還沒有結束。

  蔡景侯爲太子般在楚國娶妻,又和兒媳婦私通。太子殺死了蔡景侯。

  當初,周靈王的弟弟儋季死了,他的兒子括將要進見靈王,歎氣。單國的公子愆期做靈王侍衛,經過朝廷,聽到歎氣聲,就說:“啊,壹定是想奪取朝廷的權!”進去把情況報告靈王,而且說:“壹定要殺了他!他不悲哀而願望大,目光到處張望而擡高腳,心在其他地方了。不殺,必然造成危害。”靈王說:“小孩子知道什麽?等到靈王死去,儋括想要立王子佞夫。佞夫不知道。二十八日,儋括包圍蘇地,趕走成愆。成愆逃亡到平畤。五月初四日,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了佞夫。括、瑕、廖逃亡到晉國。《春秋》記載說“天王殺死他的兄弟佞夫”,這是由于罪過在于周王。

  有人在宋國太廟裏大喊大叫,說:“嘻嘻,出出。”鳥在亳社上鳴叫,聲音好像在說:“嘻嘻。”五月初五日,宋國發生大火災。宋伯姬被燒死,這是爲了等待保姆來。君子認爲:“宋伯姬奉行的是大閨女而不是媳婦的守則。大閨女應當等待保姆,媳婦就可以看具體情況行事。”

  六月,鄭國的子産去到陳國參加結盟,回來,複命。告訴大夫們說:“陳國,是要滅亡的國家,不能結好。他們積聚糧食,修理城郭,靠了這兩條而不安撫百姓,他們的國君根基不鞏固,公子奢侈,太子卑微,大夫驕傲,政事各行其是,誰也作不了主,在這種情況下處于大國之間,能夠不滅亡嗎?不超過十年了。”

  秋季,七月,叔弓去到宋國,這是由于安葬共姬。

  鄭國的伯有喜歡喝酒,造了地下室,並在夜裏喝酒,奏樂。朝見的人來到,他還沒有喝完酒。朝見的人說:“主人在哪裏?”他的手下人說:“我們的主人在地下室。”朝見的人都分路回去。不久伯有去朝見鄭伯,又要派子皙去楚國,回家以後又喝酒。七月十壹日,子皙帶者驷氏的甲士攻打並且放火燒了他的家。伯有逃亡到雍梁,酒醒以後才明白是怎麽回事,于是又逃亡到許國。大夫們聚在壹起商量。子皮說:“《仲虺之志》說:‘動亂的就攻取它,滅亡的就欺侮它。’摧毀滅亡的而鞏固存在的,這是國家的利益。罕氏、驷氏、豐氏本來是同胞兄弟,伯有驕傲奢侈,所以不免于禍難。”

  有人對子産說:“要靠攏正直的幫助強大的。”子産說:“他們難道是我的同夥?國家的禍難,誰知道如何平定?如果有主持國政的人強大而且正直,禍難就不會發生。姑且保住我的地位吧。”十二日,子産收了伯有氏死者的屍體而加以殡葬,來不及和大夫們商量就出走了。印段跟從他。子皮不讓他走。大家說:“別人不順從我們,爲什麽不讓他走?”子皮說:“這個人對死去的人有禮,何況對活著的人呢?”于是就親自勸阻子産。十三日,子産進入國都。十四日,印段進入國都。兩個人都在子皙家裏接受了盟約。十六日,鄭簡公和他的大夫們在太廟結盟,又與國內的人們在鄭國城門外結盟。

  伯有聽到鄭國人爲他結盟,很生氣;聽到子皮的甲士沒有參加攻打他,很高興,說:“子皮幫助我了。”二十四日,從墓門的排水洞進入,靠著馬師颉用襄庫的兵甲裝備士兵,帶著他們攻打舊北門。驷帶率領國內的人們攻打伯有。兩家都召請子産。子産說:“兄弟之間到達這地步,我服從上天所要幫助的壹家。”伯有死在買賣羊的街市上,子産給伯有的屍體穿上衣服,頭枕在屍體的大腿上而爲他號哭,收屍並把棺材停放在街市旁邊伯有家臣的家裏,不久又葬在鬥城。驷氏想要攻打子産。子皮爲這發怒,說:“禮儀,是國家的支柱。殺死有禮的人,沒有比這再大的禍患了。”于是就停止了。

  當時,遊吉去晉國以後回來,聽說發生禍難,不進入。讓副手回來複命。八月初六日,逃亡到晉國。驷帶追趕他,到達酸棗。遊吉和驷帶結盟,把兩件玉圭沈在黃河裏表示誠意。讓公孫肸進入國都和大夫結盟。十壹日,遊吉再次回到國內。《春秋》記載說:“鄭人殺良霄。”不稱他爲大夫,這是說伯有從國外進來已經喪失官位了。

  當子蟜死了以後,將要安葬時,公孫揮和脾竈早晨商量喪事。他們路過伯有氏家時,看見門上長了狗尾草,公孫揮說:“他門上的狗尾巴草還在嗎?”當時歲星在降婁,降婁星在天空中部,天就亮了。脾竈指著降婁星,說:“還可以等歲星繞壹周,不過活不到歲星再到這個位置就是了。”等到伯有被殺,歲星正在娵訾的口上,明年才能到達降婁。

  仆展跟從伯有,和他壹起死了。羽颉逃亡到晉國,做了任邑的長官。雞澤的會見,鄭國的樂成逃亡到楚國,就乘機去到晉國。羽颉靠著他,和他勾結著壹起奉事趙文子,提出了進攻鄭國的建議。由于有宋國盟誓的緣故,趙文子不同意這項建議。子皮讓公孫鉏代替羽颉做了馬師。

  楚國的公子圍殺了大司馬?掩而占取了他的家財。申無宇說:“王子必然不能免于禍難。善人,是國家的棟梁。王子輔助楚國的政事,應該培養好人,現在反倒對他們暴虐,這是危害國家。而且司馬,是令尹的輔佐,也是國君的手足。斷絕百姓的棟梁,去掉自己的輔佐,斬除國君的手足,以危害國家,沒有比這再大的不吉利了。怎麽能免于禍難呢?”

  爲了宋國火災的緣故,諸侯的大夫會見,商量給宋國贈送財貨。冬季十月,叔孫豹和晉國趙武、齊國的公孫虿、宋國的向戌、衛國的北宮佗、鄭國的罕虎以及小邾國的大夫在澶淵會見,並沒有給宋國贈送什麽東西,所以《春秋》沒有記載與會者的姓名。

  君子說:“信用恐怕不能不謹慎吧!澶淵的會見,不記載卿的名字,這是由于不守信用的緣故。諸侯的上卿,會見了又不守信用,他們尊貴的姓名全都丟掉了,不守信用是這樣的不可以啊。《詩》說,‘文王或升或降,都是在天帝的左右’,這是說要守信義。又說,‘好好地謹慎妳的行動,不要表現妳的虛僞’,這是說不守信義。”《春秋》記載說“某人某人會于澶淵,宋災故”,這是爲了責備他們。不記載魯國的大夫,這是由于爲他隱瞞。

  鄭國的子皮把政權交給子産,子産辭謝說:“國家小而逼近大國,家族龐大而受寵的人又多,我不能治理好。”子皮說:“虎率領他們聽從,誰敢觸犯您?您好好地輔助國政吧。國家不在于小,小國能夠事奉大國,國家就可以不受逼迫了。”

  子産治理政事,有事情要伯石去辦,贈送給他城邑,子太叔說:“國家是大家的國家,爲什麽獨給他送東西?”子産說:“要沒有欲望確實是難的。使他們都滿足欲望,去辦他們的事情而取得成功。這不是我的成功,難道是別人的成功嗎?對城邑有什麽愛惜的,它會跑到哪裏去?”子太叔說:“四方鄰國將怎麽看待?”子産說:“這樣做不是爲了互相違背,而是爲了互相順從,四方的鄰國對我們有什麽可責備的?《鄭書》有這樣的話:‘安定國家,壹定要優先照顧大族。’姑且先照顧大族,再看它歸向何處。”不久,伯石恐懼而把封邑歸還,最終子産還是把城邑給了他。伯有死了以後,鄭簡公讓太史去命令伯石做卿,伯石辭謝。太史退出,伯石又請求太史重新發布命令,命令下來了再次辭謝。像這樣壹連三次,這才接受策書入朝拜謝。子産因此討厭伯石的爲人,但擔心他作亂,就讓他居于比自己低壹級的地位。

  子産讓城市和鄉村有所區別,上下尊卑各有職責,田土四界有水溝,廬舍和耕地能互相適應。對卿大夫中忠誠儉樸的,聽從他,親近他;驕傲奢侈的,推翻他。

  豐卷准備祭祀,請求獵取祭品。子産不答應,說:“只有國君祭祀才用新獵取的野獸,壹般人只要大致足夠就可以了。”豐卷生氣,退出以後就召集士兵。子産准備逃亡到晉國,子皮阻止他而驅逐了豐卷。豐卷逃亡到晉國,子産請求不要沒收他的田地住宅,三年以後讓豐卷回國複位,把他的田地住宅和壹切收入都退還給他。

  子産參與政事壹年,人們歌唱道:“計算我的家産而收財物稅,丈量我的耕地而征收田稅。誰殺死子産,我就幫助他。”到了三年,又歌唱道:“我有子弟,子産教誨;我有土田,子産使之增産。萬壹子産逝世誰來接替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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