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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笑話/鬼話笑話/吸血散傳(下)



【類型】:鬼話笑話

【簡介】:

       我有聰明才智,也有常人十世也難學到的知識經驗—...

【正文】:

       我有聰明才智,也有常人十世也難學到的知識經驗——這使我成爲同行中的佼佼者。

       我所教的三個班的語文成績是全市其余班級望塵莫及的。有人向我求教,我毫無保留地把我的教學方法告訴了他們,然後他們便自歎沒有我的才智聰明帶著佩服離去,最終沒有結果——我的方法不是他們所能學到的。

       我的教材只有壹本書——《紅樓夢》。

       中學的語文教學在于教導學生學習文學的技巧和應用,以提高文化水平,于是我選擇了這本幾乎可穩爲“中國文學知識與技巧大全”的奇書作爲教材。

       我教學生怎樣多角度地欣賞它,隨機應變地把關于文學的知識和著書中的文字傳給他們,分爲六個方面,每學期教壹個方面。我敢說:到了高三,他們的文學水平甚至已可穩勝壹般的大學學生。

       沒有班級的學習氛圍有我的三個班活躍。語文的提高連鎖反應般地帶動學生的其它科目也好起來,最終使三個班成爲全市的模範班,而我,了成爲教育界的傳奇人物。

       于是,我周圍的人群中,出現了嫉妒、敬佩和——愛慕。

       嫉妒的人中,副校長遲海這尚未滿三十歲的年輕人是個典型,原因在于他對另壹人的愛慕和那人對我的愛慕。

       這實在讓我感到可笑,壹個人竟吃壹個吸血鬼的醋!

       雖然我的身體只有二十歲,但心卻已老得不能再老,加上身體根本沒有人類的沖動與欲望,所以壓根兒不會再對任何人類産生愛情。

       但遲海卻不知這壹點,他只知自己需要的東西被人放在了我身上——愛情總是令人盲目,正如多年前的我那樣。

       敬佩的典型則是鄭校長,他對我在教育方面的信任簡直到了盲目的境界。這才五十歲的人實在是個可親的人,更是個可愛的人,什麽虛僞與作假在他身上根本找不到影子。有了這樣的表率,學校的風氣自然被同化。

       輕撫著紙面,心中忽有種酸楚的感覺,我知道自己又在懷念爲人的那二十年了。

       沒有人知道我喜歡《紅樓夢》的真正原因。

       只有我知道,那其實是因爲書中的生活簡直和我爲人時的經曆壹模壹樣!

       我有過賈寶玉式的經曆,有過他與林黛玉般的悲劇愛情,也有過他和薛寶钗那樣的婚姻,更有過他生活的那種家庭。

       最終他離開了家,而我則成爲了吸血鬼。

       那段日子總令我懷念,也令我痛苦,更令我憤恨!

       輕微的腳步聲從門外傳入我的耳朵,我淡淡地道:“是小琳嗎?進來吧。”

       門外人推門而入,走到我身邊,將壹份報紙放在《紅樓夢》邊上,溫柔而略帶憂郁地說道:“阿民,我很擔心。”

       我目光由書上側移,小琳那張清秀的臉收入我的眼中。她的美麗及不上葉然,可是身份卻特殊——她是鄭校長的女兒,也就是遲副校長的意中人,雖已二十五歲,可是清純的外表總會使人錯覺她還是個學生。這使得她輕易贏得了學生們的心,成爲學校中人緣最好的教師,英語教師。

       我在這兒教了六年書,第壹次教的便是她當年所在的畢業班,幾乎是看著她高中畢業,讀大學,然後在壹年前回到這裏來教英語,成爲全市最年輕的教師。

       我敢說比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都更了解她。

       譬如說沒人知道她當初她爲什麽舍棄鍾愛的音樂而報考了師範,還回到這裏來教書。

       只有我知道:她是爲了我。

       她對我的癡戀程度之深絕沒人能想象得到,連我這優秀的吸血鬼也曾壹度爲之驚訝。

       就在十個月前的那次,她平生第壹次來到我的住處,機緣巧合下成爲校內唯壹壹個知道我的吸血鬼身份的人後,她竟不但沒有畏懼害怕,而且還求我將她也變成吸血鬼,說是要和我永遠在壹起!

       當時看著她出乎真心的喜悅我無法怪責她。她並沒有錯,錯的只是愛上的是只吸血鬼。

       她永不會知道,成爲吸血鬼後有多苦,有多累!

       那種茹毛飲血的生活決不會被沒體驗過的人真正明白。

       拒絕她後我看著她無聲的哭泣,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壹片歉意,從那後對她比對別人多關愛了三分。

       她沒有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她可以讓我信任。

       我把她當作知己,她知曉我在這裏的壹切。

       微微壹笑後,我溫和地道:“不用擔心,我還是我,無論做了什麽,我都不會變質的。”我當然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麽:她怕我會變得凶狠,變得爲了目的不擇手段。

       在知道我的身份的“東西”中,也只有她敢這樣對我說話。

       她沒有說話。對于我能看透別人心意的獨特能力,她早已習慣了。

       我轉過頭拿起報紙,打開開始浏覽。

       然後目光定在了壹條標題下。

       “離奇血案,爲血殺人?”

       “昨晚十壹點四十七分,南市菜市口發現男屍壹具……身體完全幹枯萎縮,骨胳清晰可見……法醫鑒定,此男子是因心髒衰竭而死,全身血液都被抽幹……

       警方透露,此次可能是爲血殺人……“

       我把浸在水中的頭慢慢擡起來,就那樣望著前方鏡子。

       鏡中是我濕淋淋的光頭,水珠在光滑的頭皮上滾動著。

       死之前的那場病使我的頭發悉數拔光,只留下這壹個光頭,但卻無損我的英俊面容,反而爲我增加了幾分說不出的魅力。

       她終于回來了!

       這是在向我搦戰,我知道。

       我甚至可感到她是想通過這方式觸怒我,逼我向她動手。

       可是我又怎能發怒?誰可以對使自己愧疚的人發怒?

       小琳站在我身後,忽然問道:“葉然是不是已……”

       我以沈默作答。

       她垂下頭幽幽地低聲道:“爲什麽她可以而我卻不行?”

       我淡淡地道:“因爲她本該死了,而妳卻應活著。”

       她不再說話。其實也不需要說話,葉然的命運我只告訴過她壹個人,她知曉我的計劃,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

       空氣凝固了片刻。

       “叮……”上課預備鈴響了起來,我拿起《紅樓夢》向門外走去。

       “妳愛葉然嗎?”她突然問道。

       我站在門口,背對著她靜靜地道:“愛,人她死去的那壹刻開始我便愛她了。因爲——”我頓了壹頓,“我是她的父親。”再頓了壹頓,我加了壹句:“現在和今後的父親。”然後走出門外。

       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把壹個死人變成吸血鬼,但卻不能對愛我的人做同樣的事情。

       我不想再做出壹件讓別人和自己痛苦的事了。

       教室裏只有我低沈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回蕩著,所有的學生都靜靜地傾聽著,流露出無限敬佩的目光隨著我的身體的動作而動作著。

       教學時我最討厭呆板地站著或坐著,常常是聲形並茂,不停地在課桌空隙間穿梭,不停地以動作手勢配合講話內容。

       葉然並不在這班裏,但她的男友秦明源卻在。他是全校公認的全能高材生,身材高大,面容俊偉,說話時總滿臉燦爛陽光笑容,輕易地便可給人以好感。他曾學過武術,體育成績也少有人敵,大球小球樣樣皆通,可謂“文武雙全”。

       而葉然則是“文舞雙全”,無論哪方面都是與他絕配,于是在這早戀橫行的校園內,在男生與女生羨慕、嫉妒與驚爲天造地設的目光中,他與她走在了壹起。

       秦明源的目光壹直盯著我,怪怪的,仿佛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似的。他雖面無表情,但又怎瞞得過我?略壹晃眼,我忍不住心中冷笑——他竟在懷疑我對葉然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因爲課間時葉然對他冷淡了許多!

       人的生命中有許多小鬼,“疑”便是其中之壹。尤其是他這麽驕傲傑出的人,疑心更比常人勝了壹籌。

       不過這也難怪他,以他作爲男性的立場,自是認爲任何正常男人對葉然都會有非份之想。

       我不由暗歎。若他知道我的身份,而葉然早該在昨晨死去,心裏會作何感想?

       這是上午最後壹節課。下課後,我徑自回到宿舍,剛放下書,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傳來。我漠然轉身,葉然微垂著頭站在門口:“吳老師,您可不可以送我回家?”聲音低低的帶著猶豫。

       我微微壹歎,伸手輕輕撫著她烏黑亮麗的秀發,憐愛地道:“還在怕嗎?”

       她低聲略帶畏懼地道:“我已經盡力克制自己,可是……可是壹靠近別人,我……我就仿佛聽見他們的血液在流動的聲音,但又似乎什麽也沒聽到,我……

       我很害怕……“她的臉色白得驚人。

       我溫和地說:“還有呢?”

       她迅速擡頭看了我壹眼,又迅速垂下頭,鼓足勇氣般地道:“剛才我看到壹只螞蟻,它……它竟然對著我……露出非常……非常害怕的表情,然後拼命地跑開,還在大聲地叫著救命。可是等我回過神來再看時,又像什麽也沒發生過……

       我……我不知道怎會這樣……“

       我淡淡壹笑:“不用怕,這是很正常的,妳所聽到所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存在,而是妳內心的幻想。譬如說流血的聲音,正是因爲妳心裏壹直在著血才感覺自己聽到的,事實上它並不存在。螞蟻也是這樣。這世界很大,它在每種不同的物體的感覺中有不同的形態。吸血鬼與人類的不同處之壹便是能把幻想模擬成現實。慢慢妳會適應過來的。”

       葉然遲疑著低聲道:“可是……可是我還是……怕……”

       我感覺著她內心的恐懼,終于應允:“好吧,我送妳。”

       

       

       秦明源站在校門外,臉色沈得滴水,眼中卻似要噴出火來。

       我看也不看他壹眼,筆直向校外走去。葉然垂著頭跟在我身旁,臉色蒼白,輕咬著下唇,不敢向他望壹眼。

       她微微落後的身體與我間距不超過三厘米,與他擦肩而過時,我感覺到他的手輕顫著。

       然後,在他疑惑、憤怒、嫉妒的目光中,我們沒入街上人流。

       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疏遠他也是爲了他好。

       葉然甯死不肯坐車,我只得陪她走路。所幸她家離校不過四個站口,並不是很遠,時間充足。

       經過她出車禍的地方時,她悄悄抓住了我的胳臂。

       我看了她壹眼,知她對這裏已有了無法克服的恐懼,不由心生憐愛,伸手將她環抱住,偎著她走過這壹段才放開。

       就在放手的那壹刻,我忽然覺得,我真的是她父親。

       葉然的家並不很大,但布置得典雅精致,顯示出葉家不俗的品味,有很重的文化氣息,典型的知識分子家庭,正合書香門第的身份。

       甫壹踏進她家,壹股令人——不,應是令我這吸血鬼不安的氣味倏地鑽入我鼻中,極淡,淡得連葉然也未察覺。

       但這卻不能逃過我的嗅覺,因爲我對它是如此熟悉。

       那是吸血鬼的氣息。

       來自屋中的壹個陌生“人”。

       葉然父母熱情地把我迎進屋時,那“人”正坐在客廳中。

       我漫不經意地掠了他壹眼,正截住他的掃來目光,心中壹懔。

       我終于遇到了成爲吸血鬼後第壹個不遜色于我的對手!

       他個子與我差不多,大約180公分,面容英俊而成熟,可知他加入吸血壹族時當在三十歲左右。壹頭長發及肩,束在腦後。

       心中升起壹種明悟:他已知道了我的身份。

       單憑這壹點,已可知他的實力之強至少與我伯仲之間。

       他微笑著站起身向我走來,眼中深遂無盡。

       我發覺根本無法看穿他的心意時,他已伸出了右手,手指修長白皙,典型的鋼琴家的手。

       我報以微笑,伸手與他相握,入手果然是標准的吸血鬼皮膚,冰涼壹片。

       禮節性地握過手,他微笑著先開口:“妳好!我叫郭其仁,是隔壁的新住客,請多多指教。”

       我了微笑著自我介紹了幾句,心中卻想著他的名字。郭其仁,吳季民,過去人,無記名,大家的名字都差不多。

       葉父熱情插口道:“其仁是鋼琴家,吳老師是教育家,妳們兩位自該聊聊。”

       我剛想到他是在拍我馬屁,郭其仁已在告辭:“打擾這麽久我也該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訪。”葉父挽留幾句,他還是婉謝著離去。

       臨走前,他沖我微微壹笑,壹個大有深意的眼神被收入我的眼中。

       看著他的背景消失在門外,壹個念頭突然自腦中升起:他是沖我來的。

       而且,他是她找來的。

       

       

        

       透視未來是我花了整整壹百六十余年才練出的能力,它可使我“看”到未來會發生的事。不過它消耗能量極大,每次使用後我的能力會大幅度衰退,恢複時間至少也要三十來天,這對我保護自己是極不利的事,因此平常我極少用它。

       爲了我的實驗,每半年我會用這能力搜索壹下未來,找尋將死而又條件極好的實驗品。

       現在距上次我使用這能力時間不及十三天。

       換言之,他若真的是沖我而來的,我決不是他的對手。

       當然,這只是指我和他硬拼,我自信若躲起來他絕找不到我,然後等到完全恢複後再收拾他。

       但現在這計策卻行不通。我敢肯定他壹定已通過某壹我不明白的方法知道了我的實驗,否則他不會如此之巧恰在我剛在葉然身上做完實驗便搬到了這裏住。

       在這種情況下,我的躲藏勢必害了葉然這可供他們泄憤的替死鬼,甚或連累到她父母。

       我不能躲藏,除非舍棄葉然。

       舍棄我的,女兒;也是舍棄我剛找到的唯壹的精神依靠。

       那意味著千年的寂寞將繼續。

       我不能再忍受的寂寞。

       決定在刹那間形成。

       

       我站在燈光不能普及的角落裏,默默地注視著對街郭其仁住的屋子。

       現在是晚上十壹點五十七分,夜空如墨,無星無月。

       這壹段除了路燈外已再無其它東西散發芒,這時候非常適合處理壹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不久之後,壹切都將解決。而我,或許將灰飛煙滅,又或許繼續當教育界的奇人,再無第三種選擇。

       這是冒險,但我願意——在體驗了上千年的寂寞孤獨之後,任何可帶來刺激的方式我都願意嘗試。

       遠處壹慘白的物體極快地沖了過來。我隨意壹瞟,壹個剛性遊魂,大概剛死不久,還沒練出分辨人與吸血鬼的本領,竟撞過來想搶我的身體。

       似這種半夜出來尋找身體以求再生的遊魂我每天晚上不知要遇到多少個,像今次這種敢惹我的情況卻是少之又少。我輕輕壹揮手,正中它腦袋,瞬息間將它神魂俱滅——這種曾經是人的純精神體是無須珍惜的。

       遠自忽傳來隱隱約約的鍾聲,市中心的鍾樓定時響了。

       我提起手邊的小桶,理了理身上風衣,徑向對面走去。

       零點正,這舊壹天結束新壹天開始的時刻,我推開了郭其仁的房門,走了進去。

       他像早知我會來壹般站在客廳中,靜寂得仿佛壹尊雕塑,直到我進入廳內才轉身向內走去,身形似已與黑暗合壹。

       我知他必是帶我去見她,隨之而行。

       揭開客廳後樓梯背後的地板,下面是壹間地下室,比壹中的教室還寬敞,布置得像個小酒吧,燈光昏暗。五六個尋常吸血鬼倚在櫃台和桌子邊上品嘗血液,衣著都十分齊整,打扮得像十六世紀的英國紳士,不時馓有風度地輕言交談,舉杯對飲,直到我和郭其仁進入時才停止,全盯住了我。

       它們的目光炙熱而興奮,仿佛已見到我被變成灰燼。

       這也難怪,在我的管制下它們被壓制已久,現在眼見有翻身的希望,不興奮渴望才是奇事。

       我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放在壹處,沒有離開過半刻。

       整整壹千四百年了!她還是如當初與我第壹次見面時那樣美麗,沒有半分改變或衰老。

       正如她眼中的怨恨經過千百年也未改變壹樣。

       她穿得和那壹日與我在太湖上初見時壹模壹樣,淡黃宮衫,長袖闊裳,斜靠在壹張仿唐琉璃榻上,嬌慵可人。

       我的心倏地壹痛。

       爲什麽她要這樣打扮?那發髻,那頭飾,爲何和那日壹模壹樣?

       那是否表明她已下定決心要和我了斷壹切?

       “妳終于來了!”她看著我輕輕說道,聲音的細並未掩住語氣中的怨恨,“或者該說,我終于回來了!”

       我淡淡地道:“或者該說,壹切都終于要結束了!”

       她冷笑兩聲,忽地黃影壹閃,已立在我面前冷冷道:“是該結束了!壹千四百年的痛苦,妳給我帶來的壹千四百年的痛苦!都該結束了!”

       我輕歎壹口氣,道:“蓉妹,對不起……”

       她冷笑著打斷我的話:“對不起?妳以爲妳所帶給我的壹切只壹句道歉就完了麽?妳以爲我還是像以前那樣無知至可被妳幾句甜言蜜語就忘掉了壹切麽?”

       她的聲音忽變得輕柔而幽怨,“我那麽愛妳,甘願爲妳付出壹切。爲了妳,我與父母反目,與兄妹離別,被世人唾罵,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有妳我便滿足,可是,”她忽發狂般嘶聲叫起來,“妳是怎麽對我的!妳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永遠不能見光的不死怪物,讓我眼睜睜看著父母兄妹至親好友壹個個死去,讓我去忍受失去親人的痛苦!這也罷了,我只求與妳永遠在壹起,就像妳對我說的那樣,長相厮守,永不分離。妳完成了妳的諾言嗎?妳所做的只是欺騙我的心!”

       我靜靜地聽著她說話,心裏壹陣疼痛,卻沒有分辯。

       誤會已形成多年,已沒法解釋清楚。

       待她停頓,我才淡淡地道:“妳想怎麽樣?”心中無半分怒火。

       她狠狠盯著我,還沒說話,郭其仁微笑著站到她旁邊緩緩道:“簡單得很,只要妳自我毀滅便可以了。”

       我冷冷壹哼,目中寒光壹閃:“吸血家族的事,怎到妳來插嘴?滾開!”

       他沒有動怒,依然微笑道:“果然不愧爲最優秀的吸血鬼!我已經用吸血鬼的血清把自己改造過,想不到還是瞞不過妳。不過我還是想問壹下,妳是怎樣知道我不是純種吸血鬼的?”

       我冷冷道:“妳身上的藥味濃得大象都可熏死壹頭。”其實夾雜在他身上的異味只有極淡的壹絲,若非我正全神戒備,且現在是夜間雜味較少,我未必辨得出他的氣味與常吸血鬼的不同。

       郭其仁欣然道:“不錯,我確不是真正的吸血鬼。讓我來自我介紹壹下。我是壹個生化學家,專研人體基因變異與進化。三十三年前我把研究成果注射到自己身上,後來又得到這位玉芙蓉小姐的全力贊助,使我得以破悉吸血鬼的基因密碼。現在妳看到的我,確切地說已不是人或吸血鬼,而是兩者的合成,擁有人類的生命智慧與吸血鬼的精神力量。”

       他眼中散發出得意驕傲的光芒:“我是這世上最偉大的生物!”

       我聲色不動:“妳以爲妳勝得過我?”

       他恢複平靜微笑道:“不可否認妳是吸血鬼中的天才,以個體論沒有吸血鬼可比得上妳——不過,那只是在吸血鬼中,並不包括我。只要妳拒絕自毀,我馬上可證明給妳看。”

       “試試看……”

       我話尚未說完,蓦地迎面壹物撞來,我剛看清是郭其仁的身體時,已被他撞得飛跌向後,“砰”地撞在地下室與上層相通的台階上,又滾到地上。所幸手中的鐵桶雖被撞得變了形,卻沒有弄壞。

       我勉強爬起來,還沒站穩,脖子上忽地壹緊,壹只大手就住了它。接著身子忽然淩空,片刻後我被抵在了牆上,他只用壹只手掐著我的脖子,輕蔑地冷笑壹聲:“不堪壹擊!”

       我費力地壹笑,擠出幾個字:“妳……去死吧!”左手倏地上抓,緊抓住他的右手時右手拇指將鐵桶蓋子彈飛,汽油的氣味立時將整個地下室占據。

       郭其仁神色“刷”地由慘白變爲死灰,驚疑地望向我右手上的小鐵桶,顫聲道:“妳想幹什麽?!”

       我手壹揮,桶中的液體已灑向他。他低吼壹聲想松手閃開,但我怎會讓他逃脫?左手全力抓著他的手腕,任憑自己被他驚人的力道拖得東倒西歪。等到鐵桶被我扔了時,我與他都已渾身沾滿汽油。

       他喘著粗氣停了下來,終于放棄掙脫我掌握的念頭,惡狠狠地盯著我。我同樣喘著粗氣卻從容不迫地取出打火機,嘲諷地壹笑道:“妳的失敗,就在于妳高估了自己,而小瞧了對手。永遠不要大意——這是我給妳的忠告,不過妳永遠都用不著這句話了!”

       “的”地壹聲響,火苗自氣嘴飄起。我慢慢把火湊向他。

       郭其仁突然狂吼壹聲,另壹只手猛地打向我手腕,想把打火機打掉。我手腕壹低,他的手剛好打在火苗上,“蓬”地壹聲,他的整只手掌立時被火焰吞噬。

       火舌舔到我的前壹刻,我已扔開了他的手,烈火眨眼間包圍了他。

       熊熊烈焰中,只聽狂嘶怒吼痛叫慘哼連綿不絕地傳出來,充塞著整個房間。

       這完全是賭博,賭的是他的心理。從開始的示弱到將油連自己也灑滿我壹直在鋪設壹個心理陷阱,力求使他認定我認爲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而妄圖與他同歸于盡,只要他發覺我與他同歸于盡的決心並不如我表面的那麽堅決,壹切將完蛋。

       幸好我賭勝了。

       我靈巧地避過他盲目的胡亂沖撞,閃身移到那幾個對我不滿已久的吸血鬼面前,冷然道:“是否很失望?”目中寒光牢牢將它們罩住。

       它們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慌亂地四散想逃。

       我冷笑壹聲,身形陡轉。

       片刻之後,它們已與郭其仁滾作了壹團。地下室中火光更盛,黑暗蕩然無存。

       我靜靜地站在角落裏冷冷地看著它們,心中壹陣快感。

       想殺我?哼!

       火勢漸漸由移動物體延伸到地下室中的靜物上,逼得我不得不站到通往上層的台階頂端,舉目四顧。

       沒有她的蹤迹,自開始動手以來我便沒再見到她。

       她不可能已從這裏出去,因爲她的氣味還很濃厚,沒有半點消散的迹象。

       也不可能被火吞噬,那同樣會使氣味消散。

       忽然間,我的目光定在了壹處。

       火焰包圍中,那櫃台後,兩張慘白的俏臉從台下伸了出來。壹張正是芙蓉的,另壹張卻赫然竟是吸血鬼中唯壹沒有氣味的異物、我的女兒——葉然的!

       我大吃壹驚,用神細看時,只見葉然面色驚恐,口被強力膠布貼著;而我的蓉妹,卻毫無懼色,反帶著猙獰的微笑瞧著尚在移動的壹群火“鬼”,似覺已將解脫。

       刹那間,今天的第二個生死抉擇放在了我面前。

       ——我的身上是觸火即燃的汽油;——她們即將被燒死;——我還有遠大的理想未完成;——救則我死,不救則她們死;——救或不救?

       慘厲的叫喊聲漸弱下去,除了郭其仁外余者都已不動,火勢卻更盛了數分,已有三分之二的空間被填滿,再不離開連我也要葬身火海。

       火光漸漸隔斷我的視線。

       若身上幹燥,且能量已複,我還可能在保住自己的情況下救出她們。可是現在……

       決定再次形成,我猛地縱身撲向火中。

       千多年的愧疚與寂寞,我不想再繼續下去。

       然後的壹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我是怎樣被火吞掉,又是怎樣沖到她們身邊,還有身上被炙燒的痛苦,都已不複存在。

       我只隱隱約約地似乎聽到她在我耳邊狂笑:“我就知道妳爲了這丫頭壹定進來的!”

       那壹刻,我只想告訴她:爲妳,我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可惜我壹直沒機會說出來。

       我不是郭其仁的對手,只能用計殺他。想不到報應這麽快便回來了,她也用計殺我。

       真的想不到,可是我不怪她,這是我應得的。

       當初若非因自私而將她變成吸血鬼,又爲了自己的目標而抛棄了她,也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只是,我的心裏卻已被痛楚充滿。

       滿得無法再容下他物,包括感覺……

       

       

        

       吸血鬼只有兩種狀態,壹種是生,另壹種是滅。

       它是不會有魂魄的,在身體被毀以後。

       我不是魂魄,可是卻還會思考,那說明——我還沒死!

       當我睜開眼時,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周圍的環境是那樣熟悉,那樣親切。

       這是在我的小屋中。

       葉然的臉在我的頭旁,壹見我醒來,她驚喜地叫了起來:“吳老師,您終于醒了!”

       我艱難地問道:“她……她呢?”

       葉然壹怔才領悟過來:“您是說那個……那個姐姐?她真的好奇怪,把我抓去的時候咬牙切齒地說要殺您,可是當您被燒著的時候卻又拼命想法幫妳滅火。

       後來,她帶著我把您送回到這兒就離開了。臨走時又狠狠地說要把您碎屍萬段。

       吳老師,她……她好像很恨您,是麽?“

       我松了壹口氣,只要她沒死就好,遲早有壹天我會用事實向她道歉,雖然那不知是多少年後的事,但終會實現。

       她還是愛我的,雖然恨我同樣深。

       她終究無法親手殺我,否則不會費那麽多精神去找了個郭其仁。

       無意中瞟見自己的身體,燒得像焦炭。我目光可及處,由頸至腳,加上雙上肢,無壹處有完整的肌膚,想來臉上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不過這只是無關緊要的傷罷了,只要有壹個月的時間我便可恢複以前那副樣子。

       扭頭看著葉然美麗的臉,她的頭發有焦灼的痕迹。我愛憐地用枯如冬木的手輕撫著她的頭發,微笑著說道:“只要沒死就有希望。”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明天該讓小琳幫我請長假了!我計劃著。</FONT>

【序號】:15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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